【原创】【归云守】- 25 调虎离山
三/七 调虎离山
精疲力竭的绫先生连自己怎么被卢清晓带回天虹门的都记不清了。他一觉睡过了辰时，睁开眼睛天已大亮。他挣扎着坐起身来，发现卢清晓坐在屋角精神抖擞的擦着剑，旁边桌上还摆了点吃食，正冒着白烟。
清晓看绫影醒了，收回长剑，走到他边上，揣着手往墙上一靠，道：“就你这身子骨，还净说大话。我要是没跟你过来，你就算能找到蓝星若，谁驮你回来？”
绫影蹙起长眉，低声道：“回不来就回不来吧…一命抵一命…也算我终是还了他人情…”
卢清晓只看他嘀嘀咕咕的，却没听真切，于是上前一步道：“叽里咕噜的嘟囔什么呢…你缓过来点没？”
绫影转向他笑了笑，道：“还好，就是浑身酸痛，腿里好像灌了铅…我这要是在家…不躺上三天估计是起不来…”
卢清晓轻轻一哼，道：“所以我才说，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德性，到处瞎跑个什么劲儿…”说着，他把绫影拽下床，带到桌边坐下，递给他筷子，自己也开始吃早饭。
“天虹门也进了，人也救回来了。大掌柜今天什么打算？”清晓低着头问。
绫影停下筷子，反问道：“竹筒上说调虎离山，你说虎指何人？”
卢清晓想都没想就答：“司马贤呗。赤峡司马，裂炎猛虎，名震江湖。这人也算蜀地一霸了吧，还有那么点名气。”
绫影点点头，觉得应是虹门内有人要找司马贤的茬，才兜了这么大个圈子，但是猛虎下山，山上有了什么变化，他一个外人可不得而知，还得去问山大王才行。
绫影琢磨片刻，道：“星若在天虹门里这么久了，不会无缘无故的走丢。定是有人设了什么套，只是不知此人是图个什么。也不知白潋堂主离奇中毒，与此事有无关联…”
清晓喝完茶汤，抹抹嘴道：“调虎离山，调虎离山。那一定是因为老虎家里有宝贝呗。有人别有用心，整出这么场骚动想浑水摸鱼。就可惜咱不晓得天虹门里有什么宝贝…”他歪过脑袋想了想，嘀咕道：“要不然…我去虎穴里探探…”
“不行！”绫影猛地按住他的腕子厉声道：“司马贤是天虹门的代掌门！功夫一定在你之上！我二人贸然上山，他心中必然不满！你千万别草率行事！我没把此事的来龙去脉摸清楚前，你给我老实待着！不许乱跑！”
卢清晓吓了一跳，绫影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正经，搞得清晓反而接不上话了。他抽回手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，道：“那…那个…就算你这么说，我也不能真的就跟这客房里傻坐着啊…听说蓝涧堂的副堂主昨天也丢了…不然我去找他问问？”
绫影瞥他一眼，道：“你与人家素未谋面，能问出什么？”
“咱俩原先不也素未谋面，萍水相逢？这聊着聊着，不就认识了嘛，”清晓耸肩道：“都是习武之人，总能找到两句说得来的。怎么着也比我在这屋里待着强吧。”
绫影被他这清澈的目光刺得心头有些酸涩，不觉垂下了眼。他暂时没有更好的主意，唯有点头应下，然后嘱咐道：“去就去吧…不过不要口无遮拦，少提自己的事。蓝涧堂的曹展宣…星若曾经跟我提过，不是个等闲之辈。我则去会会司马贤，看这裂炎猛虎，到底有何过人之处…”
“你去见他，可小心点啊！”清晓不放心的说道：“他昨天看你那表情，可没把你当做找到蓝星若的大恩人。”
“我与他无冤无仇，又素无往来。他一个江湖豪侠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？”绫影笑着问。
卢清晓心想你跟他无怨，他可不一定跟你没仇，嘴上却只说：“总之当心着点。”
绫影应下，重新整理了衣冠，收拾停当之后，离开客房，向路旁弟子询了下路，便朝静心斋走去。
星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，左右看看，发现自己好像是在静心斋的内室里，躺在大哥的床上。司马贤端着碗汤药，撩开帘子进来，发现星若醒了，赶忙快步走过去。他将药碗置在床畔小几上，扶起了星若，柔声问道：“觉得怎么样？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星若发了会呆，然后断断续续的忆起昨日的事，明白自己多半是倒在林子里，让大哥给救了回来。但是他依稀觉得，好像睡梦之间听到过绫影的声音。星若抬眼看大哥一副关切神情，连忙道：“没事没事，就是肚子好饿…”
司马贤稍有些放心，端起药碗递给星若让他喝了，然后说一会儿给他拿点吃的过来。星若一碗热汤下肚，基本醒转了过来，他突然想起曹展宣，赶紧问道：“大哥，找到展宣了吗？”
“找到了。今早，魏熙说发现他在屋里躺着，叫起来一问三不知。”
司马贤又补充道：“现在应是被冯老带走问话去了。”
星若一听展宣被老头叫走了，心里头有些慌，翻身就要下地，被司马贤一把揽住：“你干嘛去？”
“我去看看展宣怎么样了啊。老头本就气他，现在又把他叫走，谁知道要下什么手。”
司马贤还没顾上解释，便听有人叩门，那人边敲门边说：“堂主，绫先生求见。”
星若闻言一怔，愣愣的看向司马贤，问：“他刚说谁求见？”
司马贤按下心头瘀滞，冷着脸答：“就是你天天念的那人。”
星若又惊又喜，脸上浮出藏不住的欢悦，他翻身下床，跌跌撞撞的跑去外堂，一把扯开房门，果见绫影华发白袍立在门前，冬日暖阳披在他身上，散出点点柔光。绫影看星若就穿着件薄衫冲了出来，赶忙跳进屋里，除下外衣给他裹上，责备道：“发什么癔症，赶紧把衣服穿好！ ”
说话间司马贤也出来了，把怀里的夹袄塞给星若喝道：“穿好再出来！ ”
星若抱着一堆衣服一步三回头的往内室里走，惹得绫影频频催他。
绫影劝走了这小祖宗，忙回身对着司马贤拜了一拜，道：“昨夜匆忙，未能拜会司马堂主，还请见谅。”
司马贤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人。这人二十多岁的光景，一副知书达理的文人模样，头发花白，气息听着有些不稳，似有隐疾。
司马贤回礼道：“绫先生大名，如雷贯耳。只是不知夜上我天台，所谓何事？”
绫影觉出他话中有刺，也不想计较，只是问道：“司马堂主可知墨黎谷？”
司马贤略作沉吟，答：“玉箫竹筒，手眼通天？”
绫影点点头，说：“我从墨黎谷那，得了些消息，说虹门异动，年关之时，要防调虎离山。司马堂主，可有头绪？”
司马贤听到调虎离山四个字，心中咯噔一下。他为寻星若，违了诺言，虽出天虹，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，回来之后也没见什么异常之处。他想了想，说：“虎，是指我？”
绫影定定的看着他，算是肯定了。
司马贤又说：“我确与冯老有旧约，不做门主，不离天虹，但这事也没有第三人知晓。”
绫影问他：“堂主昨日离开虹门有多久？”
“一个时辰。”
“都谁知道你离开？”
司马贤思索一番，答：“冯老，秋堂主和魏熙。”
绫影又问：“你离开之后，门里还有何人？”
司马贤摇摇头，说：“赤峡和蓝涧两堂的人都在山上，门里留下了白潋和水色。但是具体都有谁，我不清楚。”
“魏熙是谁？”
司马贤答：“是蓝涧堂的人。他跟星若一起去寻曹展宣，走丢了之后，回来报我。”
曹展宣的事，绫影昨天已经听说过了。他凝神沉思片刻，道：“看来这离山之计，就出在他们二人身上。”
司马贤闻言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此刻他们应该在益寿堂里，去问问便知。”说完拔腿就要走。
“等等！”星若从里屋冲出来道：“大哥且慢！ ”
星若边换衣服，边将屋外二人的言语听得真切，可是无论展宣还魏熙都在他身边待了好几年了。曹展宣跟司马贤不同，什么时候都陪着个笑，任由自己胡闹。等折腾够了，他再默默上前给收拾摊子。魏老七则是个人精，蓝涧堂里就因为有了他这么个活宝，终年欢声不断，笑语不停。如今云翳竟暗指他两人藏有祸心，星若这心里头是百转千回，他冲出去拦住了司马贤，自己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司马贤猜出星若的心思，道：“我知你与他俩交情不浅，可昨日之事，也因他俩而起，总得问清个缘由吧。”
经大哥这么一说，星若突然道：“那白潋老头呢？最开始，是他伤了展宣，展宣一个人去屋里休息。白潋的人来送解药的时候，发现展宣不见了，才拉着魏七到处找啊。”
司马贤道：“你对冯老一向心存芥蒂。我就是因为与他有约，才不离天虹。那他还把我调出去做什么呢？”
星若瘪瘪嘴，答不上来。绫影走上去拍拍星若的肩膀，然后对司马贤说：“还请司马堂主，带我们移步白潋堂吧。”
益寿堂里，冯越泽把曹展宣从头到脚查了一遍，然后锁眉问道：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？”
曹展宣答道：“我只记得跟蓝堂主说过话以后，心里想着来找堂主讨些解药。还没出屋门，就觉得困倦难耐，好像就睡着了。然后一觉睡到今天天亮，我醒来就看见魏七一脸瞠目的样子，被他吓了一跳。”
魏熙在旁边插嘴道：“能不瞠目嘛！您老人家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大半天，是梦游走了不成？”
冯越泽心里觉得这事儿太过蹊跷，到底是谁平白无故的来这么一出闹剧？折腾到最后，丢了的人也都回来了，跟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。冥冥之中，似有什么阴谋诡计在这秀丽山川之间悄然酝酿。老爷子拿出醉仙爪的解药给曹展宣服下，想着是不是先把这俩人放回去。不会儿，白潋堂的弟子跑过来说司马堂主来了。话还没说完，就见司马贤带着蓝星若阔步走来，后面还跟着个不认识的生面孔。冯越泽扫了一眼，估摸此人便是那个裁缝了。
魏熙看到了星若，跟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，飞扑过去，先把他数落一顿：“堂主！我都说了不让你跟我去！你还骗我说你认路！老魏找你找得腿都跑断了！ ”
星若连连认错，然后蹿到屋里，躲在曹展宣后面，没想到曹展宣也不见了往日的温柔模样，厉声责备道：“这深山老林的你瞎跑什么！ ”
星若委屈道：“还不是为了找你嘛…”展宣一把拽过他，吼道：“我这么大个人，还能丢了不成？就算丢了，我也能找得回来。以后不许一人乱跑了听见没有！ ”
星若眨巴眨巴大眼睛，乖巧的点了点头。绫影在外面远远看着，面上有了丝笑意。冯越泽看向绫影，问道：“司马堂主，这位是？”
绫影端起手来冲冯越泽一揖，道：“晚辈绫影，见过白潋堂主。我与蓝堂主是旧识，有事找他相商，特来贵派拜访。不料正巧赶上他在林子里迷了方位，急于寻他，迟了拜会，还请堂主莫怪。”绫影灵舌巧辩，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。
星若在他身边待这么久了，自然听出他的意思，转身对曹展宣道：“昨日大家为了寻咱俩吃了不少辛苦，你跟我回去转转，跟兄弟们道个歉吧。”
曹展宣点点头，与魏熙一道辞了益寿堂的人，跟着星若回了蓝涧。
冯越泽让屋里的俩人找地方坐下，自己则倒了碗水喝了两口，然后对绫影说：“绫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。”
绫影也不含糊，从怀中掏出一黑色竹筒，递给了冯越泽。老爷子没想到星若这毛头小子竟然跟墨黎谷的人有交情，心下觉得有趣。他接过绫影手中的竹筒，打开一看，神色一变。冯越泽深吸口气道：“墨黎仙人，真是神通广大，我们藏在这边陲腹地，苍山密林里，也躲不过他的耳目。”
绫影道：“只是不知，猛虎离山，起了什么波澜？”
冯越泽答：“尚未可知。不过歹心既起，终有痕迹。”
绫影点点头，又说：“山高不断路，林密不绝香。敢问堂主，虎穴之中，可有瑰宝，遭人觊觎？”
冯越泽侧目反问：“何为阁下道也？”
绫影答：“虎踞苍山，爪利而神寐，龙卧深潭，心明而目困。倒不如试试，云外之人呐？”说完两人对视良久，均是哈哈一笑。
司马贤皱着眉头听这俩人哑谜打的云山雾罩，心中烦躁不安，忍不住插嘴道：“绫先生不是怀疑曹魏二人吗？”
绫影没有接话，只是看向冯越泽。冯堂主捋了捋胡子道：“确实可疑。一个凭空消失不见了人影，一个把蓝星若给带丢了。此事终因展宣而起，魏七倒是跟着前后奔波…莫非我们这位春风化雨的副堂主，窝着什么隐秘心思…”
绫影问道：“星若曾说，寒月天虹有比武排辈之事。可是已经结束了？”
冯越泽意味深长的瞟了眼司马贤，道：“还差三场。就是不知还比不比得了了。”
卢清晓在天虹门里转了两圈，没有找到蓝涧堂的副堂主，反倒发现了教武场上一干人等在修葺高台。他稍作环顾，看到有个赤峡弟子坐在场边。他眼珠一转，挂起张灿烂的笑脸，走了过去。
“诶这位兄弟，大冷天的还在这修台子，也是辛苦了哈。”清晓一面打着哈哈，一面问他道：“话说这难道就是让你们司马堂主一剑劈裂的那个？”
蓝星若让两位山外来客给救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赤峡堂。这赤峡弟子打量卢清晓片刻，反问道：“兄台便是将我们蓝堂主寻回来的人？”
清晓见他话中没有敌意，便在人家身边坐下，点头道：“这事儿也是赶巧。我家先生是蓝堂主的旧识，他来益州谈生意，刚好离天虹门不远，就想着来看看朋友。结果没料到撞上这么件事儿。不过好在有惊无险，有惊无险呐…”
那人跟着叹道：“可不是么…好在他和曹副堂主都回来了…”
卢清晓觉得这人好像话中有话，试探的说道：“不过我家先生说…蓝堂主进天虹门也有日子了。真不明白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丢…”
那人连连点头，凑到他耳边嘀咕道：“谁说不是呢！而且他们一直说曹副堂主也不见了，但是我昨天晚上好像看见他了…”
卢清晓一惊，赶忙让他再做解释。那人一边回忆一边说：“也没准是黑灯瞎火的我没看清楚。我到院里去打水喝，觉得好像有人从静心斋里翻出来，离得有点远，但是身形倒是跟他挺像的…”
清晓追问道：“你可知道，是什么时辰的事情？”
“没注意。但是没过多久，便听见吵吵嚷嚷的，好像是兄弟们回来了。”
卢清晓点点头，问过了他住的地方，又叮嘱他先别把这事儿说出去，然后往静心斋跑去。
他跑到静心斋找了棵高树蹿上去，仔细辨着方位。按照赤峡弟子所描述的，那人影离了静心斋，应是向东北方去。那东北方是蓝涧堂的方位，可是昨晚蓝涧堂的人应该跟赤峡堂的人一道都在山上寻他们堂主，怎么还有人留下了呢？
他跳下树，又往蓝涧堂去。卢清晓进了蓝涧堂的院门，听到正堂之中，沸沸扬扬，似是聚了不少人。他略做猜测，料想多半是蓝星若回来了，在跟自家兄弟们说话。他实在不想看见蓝星若，就绕过正堂，上了台阶，猫着身进了右边的院子。右边的中院是蓝涧弟子们屋舍所在之处。
此刻正有个人腿上绑着布条，坐在院子里擦拭着兵器。他见突然蹦出来个人，连忙起身问道：“阁下是？”
“我是绫先生的护卫，”卢清晓随口道：“久闻蜀地天虹藏龙卧虎，难得来了，就想四下转转。兄弟你这腿是怎么了？”
“原来是帮我们找到堂主的朋友！失敬失敬！”那人略一拱手，又道：“我这是前两日比武不慎落了伤。因为腿脚不便，昨夜我也没能去山里寻找堂主，想来也是惭愧…”
清晓一听此人昨夜留守，忙道：“那昨晚你可见过有什么人进蓝涧堂吗？”
那人摇头道：“没有啊。昨天大家都出门去找堂主，我跑不动，一直守在这等消息，没见过什么人。”
清晓又问：“蓝涧弟兄大概是什么时辰回来的？”
那人答说：“陆陆续续，不到子时便有人进来。都回来的话，差不得过了三更。”
卢清晓觉得自己还是找绫影合计合计再说，谢过他之后，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。 绫影回到赤峡客房的时候，卢清晓正盘腿坐在床上凝神静思，一双清澈眸子眯的细长，眉头皱的紧紧的。绫影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有趣，忍不住笑出声来。卢清晓瞪他一眼，没好气的道：“笑什么笑！我算是知道你脑袋上那些白毛怎么来的了！ ”
绫影咳了两声止住笑意，说道：“卢大侠有什么不明之事，让绫某帮你解解惑呗？”
卢清晓把方才走访天虹众人搜集的只言片语向绫影和盘托出，然后抱着怀等他的解释。
绫影整理了一下思路，答道：“看来是这曹副堂主隐了身形，把司马贤引走之后，去他屋里偷东西。”
卢清晓道：“不是说那人中毒受伤了？”
“嗯，说是肩膀中了陀花毒，胳膊抬不起来。”
清晓又问：“那他怎么去偷东西？而且按照蓝涧那人所言，他们亥时看到烟花，不到子时众人就返回来了。司马贤的脚步更快，估计前后离开静心斋一个时辰都没有。他一个胳膊抬不起来的废人，能偷着啥？对了，那虎穴里藏了什么宝贝，你问出来了吗？”
绫影摇摇头道：“白潋堂主老谋深算，不会这么轻易透露的。”
清晓觉得奇怪，蹙眉问道：“自己屋里藏了什么东西，司马贤不知道吗？”
绫影苦笑道：“不知他是难得糊涂，还是大智若愚，总之人能活到他这份上，也是潇洒。”
卢清晓轻声嘀咕道：“再潇洒的人，也躲不开绕指柔丝呐…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绫影不解的看着他。
卢清晓估计绫大掌柜自昨天起，一心都扑在蓝星若身上，对其他的事顾若罔闻，不然连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儿，怎么察人如他能没觉出来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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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玖的碎碎念：
绫大掌柜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...
近来帝都雪色甚美，掌柜的故事也离冬天越来越近了。
我也终于要回去吃香喝辣了！哇咔咔！
继续求粉求红心💖！大过年的，是吧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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